文炳

高二 男
爱好文学的普通读者
喜欢写写东西
会一点毛笔技巧但是江湖路子
喜欢京剧的老生戏

梦的童话

(这篇大约可以算作小说的文字,其灵感源于我的一位同学。所以我写下这一大段文字,既是为我,亦是为她。)

此篇献给我的一位同学。


我梦见我在没有人写过的梦的童话里。

望到远远的天边,落日停在了山巅。似乎要留住极易溶解的千百万年的时间。鸟飞过山腰,哀哀的咏了几句诗,我听不懂。青的群山围出一个林绿的湖。山的彼岸,过去又是一片林子。夕光满洒在林子里。似乎要暖的升腾起一阵白的水烟。是满满的生机的气息。脸上只感到温热的风吹来。然而另一旁的月已经慢慢的爬了上来。忽然,温度又低下一点。风褪去了温热的外套。一种奇异的感觉遍布了全身。似有却无的痒。手掩着口,我舒适的欠伸着。

于是,森林一边正灼烧,一边正沐浴。火和冰。热和冷。矛盾的美。一片红蓝色的森林,兼具童话和神话的特征。

就在日月的光相交的地方,是个小的山坡。

冷冽的风慢慢吹起来。

我随同行的几个人,正摘着矮矮的草木上头长的野果。矮矮的草木,微微的带着刺,叶和枝干是无处不泛着赤青二色。异色的光在交锋、在融合……于是矛盾也成美丽,冲突都变作和谐。果子也泛着这般奇色。看着像桑葚,却又不是那样的酸甜。是涩里带点甘,然后慢慢的涩回来,最后微微的酸又留在口里。直到装的篮子就快溢出来了的时候,我们也打算回家了。

可是刚一回头,要走,发现对面有一个同我们着装大相径庭的人。

我的同伴见着她,如同遇了狼一般惊恐。手抖的将篮子随处扔下,大喊着,便逃之夭夭了。但我留在原地。我不知道我是否也应该逃离,但我的心似乎向着某处。果子撒的满地,还有碎裂了的,汁水流出来,有点像血在不停的流淌。这血是带着异色的果汁。我看她只是穿着朴实的衣装:斜斜的带着头巾,洗的泛白的衣领,鼠灰的连身长裙,墨蓝的围裙。似乎是一位中年妇女。梦里的我与现实不同,胆子也壮,于是我向那位妇女的所在跑去。我站在她的面前。

她从我的眼看进来,似乎了解了我的好奇。

靠近了观察,又是细细的看了一遍:脸上的沟壑浅浅的,饱满的肉里透着红光。鼻头微翘。是浅棕色的眼,很有些泥土的感觉。我正专注看着她的脸。而全然不知道我的小腿,已经被不知名的野草伤了,血在寂静的流着。现在想,我没注意或许是因为血看着似乎没有在流着。见状,她用后背对着我,慢慢的蹲下,说:

“上来吧,孩子。”

冷冽的风为她温柔的话所感动,停住不动了。

我跨上了她双臂和身体的间隙,她便扶稳,将我这只羊羔背起,我感觉到她毫不费力。脊背很是硬实。我安稳的伏在她背上,一如躺在了母亲的怀抱中。我安静的梦到另外一个世界。

在梦里也会做梦吗?我正做着。

纯白的屋里,烧出枯枝断裂的声音。支着口铁铸的大锅,滚流着热烫的汤水。我看见我在里面被烹了。我闻到从未嗅到过的香。可是我为何会看着我被烹杀?我不是已经倒在锅里了吗?视点所在的我的内心深处热起一颗炽红的心——火速遍及全身,我也体验了一次被烹杀的活动。

我微微的渗出了汗。黑而无风的梦里,有光之手正拭去我的恐惧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我又从另个世界回溯到这。眼睛睁开,见到和我所见过的一个绘本的样式别无二致。那是她的住所。林子和草原相接处,长出一座木屋。顶是三角的,于是伸出来两段屋檐。它似乎有生命力的在枯大的树根处活着。屋旁是用木围的小小的院子,养着几只洁白的羊——同我的记忆一般的白。她把我背进屋里。从此开始,我的记忆就被碰翻的墨染上了黑。

直到一天——墨瓶的墨流尽了,先前染上的黑也完全干了。于是记忆又和我重归于好。

我又打开双目。可是我眼睛看到的她,已经和先前那位牧羊妇人大不相同。但从衣着认得出,她确实是那位妇女。肉已经变得干枯,沟壑在她脸上发展得厉害——已造就了许多道未名的裂谷。可泥土的棕色眼睛没有变改。依旧是墨蓝的围裙,洗得泛白的衣领……她的头发也泛白了。我忽然感受到一阵晕眩。时间正盗走她的青春。我眼见着她的青丝飞速的变作银线——她的头发终于白尽了。这白使我先前的回忆变得更白。

她意识到我的醒来。墙上的钟的两根指针落了在地上,迸出玻璃碎裂的音响。棕色的眼蓦地一转,她似乎想到了什么:便抓起我的手只是飞奔——我诧异于这突发的事件,记忆也模糊起来。

又是不知道飞奔了多久。我只发觉我们完全没有喘气的迹象,只是一直不停歇的跑着。冷冽的风继续着。当我最后一眼见到湛清的天,看见她赠给了我一篮红的果子。她紧握着我的手,我发现她的手似乎有些湿。我听不清她说的话。大约是叫我别推辞这薄礼的意思吧。转头我就看见了我家的路牌。我惊于时间的无情。但她转身就要散去。我说:

“我会再去陪陪你的!”

她笑了。落日从山巅上失足坠了下去。冷冽的风为她温柔的笑所感动,停住不动了。她作为一名老人,慈祥的望着我,渐渐的不再清晰。月终于挂在了夜空里。夕阳的光再也见不到一丝。

我不能忘记她那一对棕色的,泥土的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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